舊事

講一個故事,我爸爸生在一個環境極差的家庭,平常就是放牛、挖牡蠣、養鰻魚,寄人籬下(因為我爺爺奶奶是布袋戲班的),所以他住在我的舅公、姑婆家。書讀到東港水產的時候,爺爺奶奶比較穩定下來,開了林園玉山戲院前第一家彈子房,英式的撞球台,不是花式的。底下兄弟姊妹很小,開店也是跟會來的,爺爺仍然是林園鄉有名的賭徒。彈子房總是龍蛇雜處。

爸爸在東港水產功課還不錯,有一天看到學校公告,說有一個保送基隆海洋學院的名額,考試的時間、內容、資格、等等。他就默默的準備,只有一個名額,在他努力之下,考上了這個稱為保送的唯一名額,以技職體系進入大學。

考上的時候告訴我爺爺,我爺爺說:不可能讓你去唸,很快就可以去跑船,為什麼要去唸書,沒錢唸。我父親的三姑姑,知道這個消息,大怒,連忙帶著第一學期的註冊費和第一個月的生活費要帶我爸去讀,我奶奶就準備了一床棉被讓我爸帶去。

三姑婆陪我爸去基隆安頓,先搭客運,到高雄,再搭平快火車從高雄到基隆,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,為了省一點錢。我爸就在基隆送報家教,在舞廳吹薩克斯風等的工作,開始半工半讀的完成了大學。

他花很多時間在追趕適應、生活、課業、經濟。但是所幸成績優異的畢業,當完兵,去跑了兩年商船,然後受聘到澎湖水產教書一年,又輾轉受聘回到高雄海專,一直到改制海大,退休。

如果他當時沒有這些歷程,也沒有三姑婆的幫助,他可能是一個近海漁業的船員。


我認為繁星計劃是一件古典而可以好好著墨的事,我或許間接的是一個古典繁星計劃的受惠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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